我吓了一怔,也跟着恼了,大声:“我说了,我不会嫁给你!不会嫁给你!” “你听见没有?阮诗遇自己不愿意,你还要这样缠着她到什么时候?你不仅耽误你自己,你还耽误她知道吗?”杜母冷声喝斥道。 杜问卿直直盯着我,眸里有受伤的痛意掠过,缓缓反问:“阮诗遇,我对你还不够好吗?” 我心里自责不已,连连摇头:“不是的,问卿,我们早过了再在一起的机会,这辈子都不可能了,真的,听阿姨的话,回去吧,别再在我这样的人身上浪费时间,不值得。” “我自己的人生,我说值得就值得!我只问你,如果我说我非你不娶,你是不是还是不肯嫁给我?”他怒吼。 “对!”我红了眼眶,“我还是不嫁!” “好,那我们就这样耗着吧,这辈子我不会娶别人,你也休想嫁给别的男人” 啪。 一记清脆的耳光,重重甩在杜问卿的脸上。 是他妈妈打的。 她打过一掌后,冷冷看着儿子,一字一句地问:“你有本事再说一句终身不娶!” “除了阮诗遇,我不会” 啪。 他妈妈对着他又是一耳光。 用劲之大,他半边白净的脸都肿了起来。 那一声一声的耳光,似煽在我的心上,让我更加的愧疚到想死。 “你再说一遍?”她重复又问。 “我只娶阮诗遇……” 啪。 又是一耳光落下来。 “别打了!阿姨,别打了!”我看到杜问卿嘴角淌下的血,惊恐地用双手紧紧抓住杜母再次高举起来的手掌,尖声阻止,“阿姨,你别打了,我不会嫁给问卿,问卿他不是个不孝的人,他不会终身不娶的,你别再打了,我马上就走,我现在就走,你别再打他了!” “阮诗遇,你不准求,也不准走!”杜问卿疯了一样,厉声叫住我,又看向他妈妈,“妈,你今天要不就打死我,要不,就别再管我和阮诗遇的事!” “你……”杜母再次抬起手,但因为被我用尽了全力拉着,那巴掌总算没有再煽下去,但她却也是气得猩红了眼眶。 “别再像今天这样,跑过来拆散我和阮诗遇了。”杜问卿脸上现出痛苦,近乎哀求地对他妈妈说道。 杜母恨铁不成钢地瞪着他。 “如果你非要逼死我,可以继续留下来。”杜问卿难得说句狠话,但一说,却也是让人胆颤心寒。 杜母竟然当着我们两个后辈的面哭了起来。 我不知所措,喘着气,再说不出话来。 “我送你去机场。”杜问卿没管自己脸上被打的伤,很快把他妈妈的行李箱从客卧里拿了出来,而后一把拽起他妈妈的手,送去了门口的车里。 我傻怔地看着那辆车远去。 杜母从车窗里看向我,那目光,希冀又担心,复杂得让我难过。 这位老人,她比我自己更清楚,我不爱杜问卿,我不再爱他了…… 好一会儿才恍过神,回到影音室去收拾自己的行李,准备搬离。 很简单,几套衣服和一些证件,一个行李包就够装了。 我提着包下楼,留恋地环顾一圈,而后往门口走去。 谁知别墅的大门竟然被人从外面反锁。 我惊住了。 平时都好好的怎么会反锁呢? 因为是寒春,还冷得很,所以四周的窗子也都是关死,除非是很 大的力气才能打开,我试着一扇一扇去推,没一扇我能打得开的。 不得已,我再次颓然地倒在客厅的沙发上。 等待杜问卿回来,再和他说要搬出去的事。 一个多小时后,杜问卿回来。 “门怎么反锁了?”我问他。 “我反锁的。”他一边换鞋,一边面不改色地回答。 “你怎么能把门反锁?”我气愤地质问。 “你说呢?”他反问我,扭头看到我身边的行李包,一双浓眉便皱了皱,“你要去哪?” 我想了想,尽量心平气和地说:“我觉得我还是搬出去好,孤男寡女,总是不太好。” “住着。”他走进来,提过我的行李包,又送回客房。 我跟进去:“我答应过阿姨,要搬出去!” “我想睡觉,有什么事等我睡醒了再说。”他一脸疲倦的样子。 我突然有些于心不忍:“好,你先去睡,睡醒了我再搬。” “嗯。”他似乎真累得不行,有气没力地答了一个字,回房去了。 午餐他没起来吃。 晚餐又没起来,我觉得有些不对劲,走过去敲他的门也没应。 “问卿,我进来了?”我喊道。 里面没有声音。 我推开门,房间里没亮灯,黑漆漆一片。 在门边找到灯开关,我摁亮。 杜问卿还睡在床上,一动不动的样子。 他满脸都是汗,把被子和枕头都汗湿了。 表情也很痛苦,脸皱着,汗水还在不停地往外冒。 这样冷的天气虽然开着暖气,也不可能热成这样。 “问卿,问卿,你醒醒!”我轻声唤他。 他像听不见一样。 我抬手抚了下他的额头,烫得我一下子收回手。 “问卿,醒醒!醒醒!”我抬高声音,拍他的肩膀。 他总算睁开眼来:“嗯,阮诗遇。” 嗓音又干又哑。 “起来,我送你去医院,你发高烧了。”我告诉他。 他更紧地皱拢双眉:“没事,我躺一会儿就好。” “你都躺一天啦!”我坚持要扶他起来。 他这才同意,开始撑着自己坐起来,可能是实在病得太重,没有力气,他根本起不来。 我准备用整个身子去搀他。 “不行,你扶不动,阮诗遇,给王谭打电话,让他过来送我去医院!”他命令我。 “你都病成这样了哪里还能等?快点吧,你搀着我!” 费尽九牛二虎之力,我总算把他给弄进了车子,我都跟着累出了一身热汗。 送到医院,马上急救。 做了检查,医生给他打退烧针,检查结果出来是感染了病菌,需要药物治疗配合卧床休息一段时间。 离开医院时,都已经半夜。 我问了一些忌口和需要注意的事项,这才又把杜问卿弄回去。 比刚才来时好了些许,他能勉强自己走路,只是还得扶着我的肩膀。 把他扔回到卧室的床上,我去给他熬粥。 把粥熬好,送进去时,他又沉沉睡着。 杜问卿这一病,病了小半月。 我只能把搬出去的事又往后顺延。 等到他病全好,雨季已过,春暖花开,诊所里又开始忙起来。 我看他身体刚好就这么忙,也不忍心在这个时间离开,便又继续先当他的助理。 不知道马瑞是出于什么心理,在我们休息了一个漫长的寒假,重新又开始回到诊所工作后,他给杜问卿推荐了一个据说是顶级富豪的客户。 说是那人有很严重的心理障碍,如果能帮他治好,价格方面随便开。 马瑞还特地把杜问卿约出去,带他去见了那位客户。 回来后,我和王谭一起问他:“怎么样?搞不搞得定?” 杜问卿看了我一眼,摇头。 他从回来,脸色就很沉。 我和王谭还以为那个客户的病情很棘手,也就没有再问起。 谁知,没过几天,杜问卿主动跟我又说起这件事。 他告诉我,对方是国内的人,似乎确实有些来头,甚至拿他申城的父母要胁他,让他非回国去接下这单病例不可。 然后他问我:“你说,会不会是我父母想要我相亲,所以故意弄出的这么个招?” 我心里也跟着一动,这样说来,是有可能。 不过对方是马瑞介绍的,杜家叔叔和阿姨与马瑞根本没有联系,这点杜问卿知道得很清楚。 “要不,你还是回国去看看吧,要是真的,也免得叔叔阿姨跟着受难。”我想了想,提议道。 “那要是相亲呢?” “相亲又不是砍头,有什么可怕的,你要真不喜欢,谁还能押着你去结婚不成?”我拍拍他的肩,“去吧,看看也好死心,要不然总这样担心也不是个事。” 杜问卿去的那天,一脸的心事重重。 “这么不情愿?要不我陪你回去?”我提议道。 “不用。”他几乎是立马拒绝了我。 “干嘛呀,还怕我碍着你相亲不成?”我打趣他,笑得止不住,“放心去吧,我还要留在这里帮你看着诊所呢,才不跟你去。” “我不会相亲。”他表情认真。 我反而不好再打趣他什么了,拍拍他的背:“去吧,说不定能给诊所接下这笔大单呢。” 杜问卿笑得有些勉强,转身一步三回头地走了。
我高高扬起臂向他挥手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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