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，骄阳似火。
炎热干燥的气候，一度席卷了整个北城一中。
五班要转来个学霸的消息一经传开，瞬间在学校论坛上炸开了锅。
毕竟高二五班已经蝉联三届“一中最乱班级”称号，光是因打架开除的就有三四个，何况那里还有一尊惹不起的“大佛”贺锦橪。
周铭昊顶着满头大汗冲进班的时候，贺锦橪正吹着风扇趴在桌子上睡觉，俨然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。
“贺爷！贺爷！快醒醒，告诉你个惊天大消息。”
贺锦橪本来就觉浅，被大声吵醒后只想揍人，他按了按直突突的太阳穴，忍住冲动，剜了一眼面前站着的人：“你有病吧！周铭昊。”
周铭昊看着贺锦橪那张不悦的脸，干笑了两声。
“对不住贺爷，太激动了没把握好力度。”
贺锦橪懒得听他说废话，换了个姿势，说：“有屁快放。”
周铭昊见贺锦橪脸色有所缓和才敢拉过凳子坐他旁边，一副有大料要爆的样子。
“我听说咱们班要来个大学霸。”
“嗯。”贺锦橪刚睡醒，声音还夹杂着沉闷的懒散劲儿。
周铭昊见他对此不动于衷，又往前凑了凑：“不是贺爷你不觉得这很劲爆吗？咱班可是一中出了名的乱，从来只有人急着转出去，可没人敢转进来啊，而且听说转来的还是五中第一。”
贺锦橪打了个哈欠，显然没觉得这算个事。
他掀起眼皮：“说完了？你可以闭嘴了。”
周铭昊本来还想再说点什么，在看到贺锦橪那双想杀人的眼神后只得硬生生的憋回去。
果不其然，第二天贺锦橪就见到了那个传说中的新生学霸。
许程衍是跟着老师进来的，张绍丽那张尘封已久的冰山脸也终于破天荒的露出笑意。
“大家安静，我给大家介绍一下，这位是从重点高中转到我们班的同学。”
张绍丽把“重点”两个字说的格外响亮，足以看得出她有多自豪这事儿。
“许同学，向大家做个自我介绍吧。”张绍丽笑盈盈的冲着许程衍说。
许程衍点头，随后长腿一迈走进众人视野，干净利落的黑色短发下是一张白皙清俊且棱角分明的脸，仔细看狭长的眼角下还坠着颗痣，他在讲台站立，深褐色的眸子淡淡一瞥，瞬间撩动了在场所有女生的心弦。
紧接着台下就传来一阵惊叹声，窃窃私语声也此起彼伏。
坐在第一排的女生羞红了脸，双手捂着嘴：“哇塞！好帅好帅！”
旁边的女生也随之附和：“这比咱们班贺锦橪还要帅的高了八百个台阶不止吧。”
就连坐在贺锦橪旁边的周铭昊都忍不住暗喊了句“卧槽！”
“这长得也太逆天了吧，跟明星似的。”
周铭昊用手肘撞了撞旁边正打瞌睡的贺锦橪，“贺爷你看见没？”
贺锦橪“啧”了一声，不耐烦道：“我又不瞎。”
要么说周铭昊是一中出了名的马屁精，这时候也不忘拍贺锦橪马屁，只听他重重的叹了口气：“可惜了，跟我们贺爷比，还是差了一万八千里。”
贺锦橪懒得理他，只是托着脸懒洋洋的看向讲台。
“大家好，我叫许程衍。”
随后是一片寂静。
张绍丽见他没了下文，低声询问：“不再说点别的了？”
“嗯。”
许程衍走下讲台，张绍丽只得尴尬的重新走上去，她调整了一下腰间的小麦克风，说话声瞬间洪亮：“新同学的自我介绍很是言简意赅啊，大家掌声欢迎。”
“切。”坐在最后一排的贺锦橪觉得这个新来的还挺能装。
“许同学，咱班里暂时只剩下最后排的位子了，你先凑合着坐。”
面对这个三好学生，张绍丽说话的语气都变得殷切了不少。
“好。”
说完许程衍就往最后排走。
？怎么朝着这边来了，本来趴在桌子上的贺锦橪瞬间坐直了身体。
最后许程衍在他面前停下脚步，垂眸看了一眼蹙着眉头的贺锦橪。
“看什么看？”贺锦橪语气不善。
许程衍并未理会他，而是转身看向讲台的张绍丽，指着贺锦橪的座位。
“老师，我想坐在这可以吗？”
“啊？”张绍丽愣了一下，不明白后排有那么多空位他为什么偏偏要选有人的。
许程衍像是会读心术般，解答了她的疑惑，“这里看黑板的视野好，别的位置我看不清。”
“啊行，贺锦橪你给新来的同学让个位置。”
“凭什么？”贺锦橪腾地窜起来，一拳重重的砸在桌子上。
张绍丽被他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，不温不火的呵斥：“你就是这么和老师讲话的？”
贺锦橪没吭声，只是手指又蜷紧了一些。
张绍丽见他没动作又降下语气，声音态度缓和了不少：“你在那也不学习，坐哪不都一样嘛，让让新来的同学。”
一旁的周铭昊也凑上前一个劲儿的劝：“算了算了贺爷，丽丽说的也没错，咱们确实不学，要不就让给他吧。”
贺锦橪被噎的哑口无言，只能干瞪着眼前这个始作俑者。
许程衍倒是一眼没看他，语气淡淡的提醒：“同学快打上课铃了。”
贺锦橪后槽牙都要咬碎了，良久后才不情愿的收拾起来。
贺锦橪最后选了靠墙的位置，走过去的时候，他故意狠狠地撞了一下许程衍，咬牙切齿道： “我记住你了。”
许程衍依旧没有理会他，而是绕过他自顾自的坐在位置上，打开书包拿出下节课的课本。
“……”
贺锦橪很想给他一拳，却被周铭昊拉住，往座位上带。
“算了贺爷，我们去那边，靠墙睡觉老舒服了。”
……
课间铃响，班里的同学一窝蜂的冲出教室，周铭昊本想叫贺锦橪一起出去，可一想到之前叫他起来的场景后就立马放弃，然后自己悄悄出去了。
三分钟后偌大的教室里就只剩下两个人。
一个是还在梦乡里的贺锦橪，另一个则是还在认真刷题的许程衍。
随着时间的推移操场上渐渐挤满了人，三两个女生手牵着手跑到操场，只为看喜欢的男生打篮球。
广播站开始每日放歌环节，嘈杂的声音很快吵醒了睡觉的贺锦橪。
他烦躁的喊周铭昊关窗，叫了几声都没人回应，这才迷糊的坐起来。
看到一旁的空位子，低骂了声：“草。”
他起身，大腿突然一麻又硬生生的坐了回去，贺锦橪忍着困意扫视一圈只看见坐在自己左边刷题的许程衍。
他扬声：“喂新来的，你去把窗户关上。”
无人应答。
“你聋吗，我跟你说话呢？”
“听见了。”
许程衍停下笔，抬头淡淡的说：“我并不觉得吵，如果同学你觉得吵的话可以自己去。”
说完又低头做题。
“……”
装什么呢？
贺锦橪已然困意全无，拖着半麻的腿站起身，冲着许程衍没好气道： “你找事是吧。”
又是一阵安静。
贺锦橪彻底怒了，毕竟长这么大还没什么人敢无视他的话，就连校长也得给他三分面子，但这个新生刚来一上午就呛了他两次，这他肯定忍不了。
许程衍还在解题，笔却突然被抽走，他抬眼正好对上贺锦橪的冷脸。
许程衍： “有事吗？”
贺锦橪扬起下巴，垂眼看他：“有，你摊上事儿了。”
许程衍：“嗯。”
嗯！就嗯？贺锦橪又一次被他噎住了。
“同学请把笔还我。”语气生硬，甚至官方。
“不还。”贺锦橪抱膀，俨然一副嚣张的嘴脸。
“同学请停止你的幼稚行为。”
“我幼稚？”
贺锦橪刚想反驳却发现许程衍已经从书包拿出了另一支笔，继续埋头做题，贺锦橪此刻站在那像极了小丑，好在周铭昊及时回来才打破僵局。
“贺爷睡醒啦。”
贺锦橪转身，愤怒溢出眼底，再看旁边的许程远还在镇定自若的做题，周铭昊立马断定这里经历了一场腥风血雨。
他站在门口都觉得这屋子的气压低的离谱，打了个寒颤后他抱起角落里的篮球，笑呵呵的冲贺锦橪说：“既然醒了，贺爷咱们出去打球呗？”
贺锦橪觉得很丢脸，这时候有台阶就下了。
等贺锦橪溜达到楼下，周铭昊已经拿着雪糕等他了，见到贺锦橪出来他屁颠屁颠的跑上前把雪糕递给他。
“贺爷吃根雪糕消消气。”
贺锦橪瞥了他一眼，语气高傲：“谁生气了，我大人不记小人过。”
周铭昊立马附和：“我就说咱们贺爷不仅长得帅，还心胸开阔呢。”
周铭昊这句马屁让贺锦橪瞬间舒心了很多，他满意的点头，咬了口雪糕。
“走，打球去。”
下午时间过得飞快，对于贺锦橪来说是这样，毕竟打完球之后他倒头就睡，整整睡了三大节课。
最后还是周铭昊把他叫醒的。
“贺爷醒醒，放学了。”
贺锦橪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起身，样子像被原子弹轰了，周铭昊费老大劲才忍住不笑。
贺锦橪伸了个懒腰，环顾四周发现教室已经没人了，不对还有一个人，坐在他左手边的许程衍。
贺锦橪侧过头看了一眼，发现许程衍正聚精会神的做题，“啧，还真是个书呆子。”
贺锦橪拎起书包，背在单肩上，“昊子，我们走。”
周铭昊一路小跑跟在他身后，咧着嘴问：“贺爷，咱们今天去吃什么？”
“请你吃火锅去。”
“贺爷万岁。”
两个人的声音越来越远，最后消失在走廊。
等许程衍做完题看表，已经晚上八点多了，他简单收拾了一下书包，关灯锁上教室门。
跑了很久，终于在车开走的前一秒赶上了，公交车上的人寥寥无几，许程衍找了个位子坐下。
三十分钟后许程衍从公交车下来，沿途是一条没有路灯的路，四处静谧的只能听到蝉鸣声，穿过一条漆黑的小巷，拐进一片破旧的家属楼区。
楼道门口坐着几个的大姨，嗑着瓜子正聊得火热，见到许程衍时乐呵呵的跟他打招呼。
“小衍回来啦，快上楼吧，你妈做好饭等你了。”
“好。”许程衍礼貌的跟几人打了招呼，绕过她们径直走上楼。
楼道里的瓦斯灯因为年久失修已经不亮了，许程衍熟练的从书包里拿出手电筒，楼梯很陡宋程衍走的每一步都很小心，终于到了五楼。
他拿出钥匙开门，老式铁门发出吱呀声。
许程衍的目光落在椅子上的女人身上，“妈。”
许母背对着他，闻声回应：“嗯，坐下来吃饭吧。”
许母叫于芳善，是个四十多岁的中年女人，身材消瘦，相比于同龄人略显沧桑，暖灯的照射下头发已经白了大半，不过从五官却不难看出曾经是个绝顶美人，许程衍很多地方都很像她。
“好。”许程衍摘下书包，拿出凳子坐下。
屋内陈设简单，一张小型沙发摆在客厅正中央，对面放着富有年代感的电视机已经不能用了。
饭吃到一半时，于芳善突然开口。
“小衍，下次别学到这么晚了，夜里走路不安全。”
“嗯。”
“还有我又给你新买了几本练习题，你都做做，有好处。”
许程衍吃饭的动作顿了一下，垂眼漠然回道：“嗯。”
……
次日早晨。
贺锦橪站在班里破口大骂。
“是哪个孙子传的视频，别让我抓到你，不然你就完蛋了！”
四周鸦雀无声，每个人都把头压得很低，生怕牵连到自己。
周铭昊在一旁扇动着扇子，“贺爷消消气。”
贺锦橪能不生气吗，一大早上就看到这憋屈的视频，里面的内容正是昨天他给许程衍让座的那段，更过分的是那人还恶意剪辑，让大家觉得就是贺锦橪害怕许程衍才给他让座，视频一经发出，底下评论顿时炸开锅。
西瓜汁汁：【贺锦橪也不行啊，被一个新来的呛成这样。】
不想学习：【平时耀武扬威的不把人放在眼里，结果是个软柿子。】
唯爱林林：【要我说，就是吃了没文化的亏吧。】
桃子不甜：【哇哇哇，新来的大学霸不仅人帅，说话的方式都帅爆了好吧，已经深深地坠入爱河了。】
z：【狂热粉加一，这张脸简直三十六度无死角的帅。】
贺锦橪看着这些评论被气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紫。
好巧不巧，这时候视频主角之一许程衍进来了。
“贺爷，许程衍来了。”周铭昊在一旁提醒。
贺锦橪关上屏幕，抬头看了眼门口，随后撇下手机，板着脸径直朝许程衍冲过去。
“你现在是不是很得意？”
到他跟前的时候贺锦橪才发现许程衍竟然比他高这么多，自己站在他面前就像个小学鸡，气势一下就被熄灭了大半。
贺锦橪自认为自己不算矮，毕竟才高二，一米七五还有上升的空间，但是眼前的许程衍怎么说也得有一米八五了吧。
许程衍神情漠然，撑起书包带想绕过去。
再一次被贺锦橪拦住，他掀起眼帘淡淡开口：“同学请停止你的幼稚行为。”
又一次被说幼稚，还是当着众人的面，这让贺锦橪的面子实在挂不住，他现在只想狠狠地揍这个装逼哥一顿，重新树立威严。
他抬手指着许程衍，“你叫……”想了半天无果，于是瞥向身旁周铭昊。
周铭昊心领神会，趴在他耳边提醒：“许程衍。”
“哦。”
贺锦橪扬起下巴，轻蔑的看他：“许程衍是吧，敢不敢跟小爷打一架？”
“没兴趣。”
“不行，你必须跟我打一架。”贺锦橪又往前走一步，说话的语气竟有点像胡搅蛮缠的小媳妇儿。
无聊。
许程衍冷眼瞥他，“还有一分钟就上课了，你如果想在这等老师来的话，我没意见。”说完，他毫不留情的绕过贺锦橪回了座位，留下贺锦橪呆呆的站着。
不知道是不是太过敏感，贺锦橪总感觉座位上有人偷偷笑他，毕竟看他出一次丑可是千载难逢。
“拿老师压我，他还真以为我会怕啊！”贺锦橪愤怒的砸了一下桌子。
周铭昊没敢吱声，不知道是谁上课铃一响就立马跳回来了。
贺锦橪被气的额角直突突，这架他还非打不可了。
让许程衍没想到的是，贺锦橪在某些方面还挺持之以恒。
之后几天只要下课铃一响，贺锦橪就准时跑到他座位前，一脸殷勤。
“许程衍，跟我打一架呗。”
“……”
午饭时间也跟在许程衍身后叨叨个没完，许程衍身高腿长，再加上他走路的速度快，贺锦橪几乎是一路小跑着跟上他的。
午间阳光格外毒辣，吹向身上的风都是燥热的。
贺锦橪费劲的追着前面的人，额前的棕色碎发被细汗打湿，他气喘吁吁：“许程衍我跟你说话呢。”
根本不想理，转身进食堂，许程衍买完饭找了个空座位，自顾自的吃起来。
食堂熙熙攘攘，贺锦橪端着盘子费力的挤过人群，最后拿着饭屁颠屁颠的坐到他对面。
第一句话仍旧是：“许程衍，你就跟我打一架呗。”
许程衍被吵烦了，抬头瞥了他一眼，不冷不热的说了句：“同学你影响到我吃饭了。”
贺锦橪却不以为然，继续凑上前跟他商量：“那这样你跟我打一架，我保证以后都不再烦你了，我贺锦橪说到做到，你觉得怎么样。”
“不怎么样。”许程衍无情回道。
“……哦。”贺锦橪一下子又失落起来，就连看到盘子里的饭都不香了。
他沉默了一会儿，忽然又眼前一亮。
“那或者我给你钱，你跟我打一架？”
“……”
他让许程衍想到了生物书里介绍的单细胞生物。
“请问是许程衍同学吗？”说话声柔柔弱弱。
贺锦橪闻声伸长脖子，看见三个女生正站在他们餐桌旁盯着许程衍看，眼里的光都快溢出来了。
许程衍放下筷子，转头看向三人，轻声“嗯。”了一下。
“哇，真人比视频里还帅呢。”其中一个女生红着脸夸道。
“许同学我们都是你的粉丝，你怼贺锦橪的样子实在是太帅了，我就看不惯他整天那副目中无人的样子。”站在后面的女生也挤上前搭话，她显然没发现坐在一旁的贺锦橪。
等贺锦橪使劲咳嗽了两声时她才看过来，下一秒脸上笑容瞬间消失，尴尬的往后退了退。
“谢谢。”过了几秒许程衍才淡淡开口。
“不……不客气。”几个女生齐刷刷地看向贺锦橪。
贺锦橪正弯着眼看着几人，笑得灿烂。
三个女生顿时背后一凉，连忙说道：“许同学我们还有事，下次再来找你。”
许程衍向她们点头示意后，几个人手牵手慌慌张张的走了。
贺锦橪收回目光，闷声嘀咕：“当着小爷的面说我坏话，就仗着我不打女人。”他拿起筷子奋力戳进饭盘，“看我戳死你们。”
贺锦橪抱怨了好一会儿，盘子里的饭被他搅和的乱七八糟后才停手。
贺锦橪气鼓鼓，哀怨地问：“喂，许程衍你现在是不是真的很得意啊，不仅压了小爷一头，还收获了一大堆脑残粉。”
“没有。”
贺锦橪心想“没有才怪呢”事实不就是如此，说又说不过，打又打不了，就连蝉联两年的校园男神榜第一都被他抢了。
说到男神榜，贺锦橪曾经可是凭着一张五官清秀的脸稳坐榜一，虽说他的性格并不讨喜，但这张脸倒是完全长在了小女生的审美上，之前情人节还有好几个女生偷偷给他递情书送巧克力呢。
当然那是在许程衍没来之前。
经过几天的发酵，视频已经传遍了整个一中，连贺锦橪在其他学校的好哥们儿都知道这件事了。
张睿恒第一个跳出来为他打抱不平，扬言要找几个人狠狠地教训许程衍，最后被贺锦橪拦下了。
他说自己可以解决，然而实际的解决办法是……
“许程衍，许同学，你就跟我打一架嘛。”
许程衍的脸上看不见一丝表情，“贺锦橪同学，打架斗殴是违反校纪的，我想你应该清楚。”
这是许程衍第一次叫他名字，本来是不知道的，谁让贺锦橪这个烦人精死缠烂打给他写了好几十张约战书，每天早上一来就要收拾一书桌废纸。
“校规？”
贺锦橪恍然大悟，原来他不肯跟自己打架是因为害怕被处分啊，那就好办了。
他拍拍许程衍的肩膀，自信道：“这个你不用害怕，只要你能答应跟我打一架，会被处罚的事你完全不用担心，我都能替你摆平。”
许程衍哑然，现在能深刻体会到什么叫对牛弹琴了。
几分钟后贺锦橪失魂落魄的回到座位，两眼一闭趴在桌上，他再也不相信破网站上出的馊主意了，什么烈女怕缠郎，都是狗屁！
“贺爷，又没谈拢啊。”周铭昊见他情绪不高，凑上前问。
“嗯。”贺锦橪闷声回道。
周铭昊叹气，“贺爷你这样死缠烂打是不行了，要不你换个办法试试？”
“什么？”贺锦橪立马两眼放光凑过去。
就听周铭昊一脸阴笑的说：“你直接把他绑了，逼他跟你打一架。”
“你脑子没事吧周铭昊。”贺锦橪坐起来一巴掌拍在他的后脑勺，又说：“现在是法制社会，我们是守法公民，怎么可能干绑架人的事呢。”
周铭昊心想，你都要跟人约架了，这会装上三好市民了，只是他敢想不敢言。
“是是是，贺爷说的对。”
贺锦橪白他一眼，“还有别的办法吗？”
周铭昊眼珠一转，一拍手：“还真有一个办法。”
“贺爷你可以试着用真情打动他。”
贺锦橪眉头一皱，“什么意思？”
周铭昊很认真的回想了一下，“呃……大概就是顺着他心意，多关心关心他，说不定他哪天被你感动了就答应了呢。”
贺锦橪皱眉，半信半疑地问：“周铭昊，你这都从哪学来的旁门左道。”他总感觉这两个办法都不是很靠谱。
周铭昊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。
“最近在看一本霸道总裁文，男主就是这么让女主心甘情愿嫁给他的。”
“……”
贺锦橪觉得自己脑袋一定是被驴踢了才来找他出主意，无语道：“我和他跟小说的性质能一样？”
周铭昊干笑两声：“试试呗，反正咱们现在也没别的办法，干脆就死马当活马医了。”
周铭昊给他比了个大大的加油手势。
“贺爷我看好你。”
贺锦橪纠结了半天，回想起往日辉煌，最后妥协。
“行吧，我努力。”
不得不说，贺锦橪的执行能力还是可圈可点，自从那天周铭昊给他出完主意后，他就立马开始实施了。
下课铃将将打响，贺锦橪就一个箭步冲到楼下超市，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中买了两大袋子零食，还有一大袋子各式各样的雪糕刺客。
穿过毒辣的阳光，爬上五楼，到班后将东西一股脑堆在许程衍桌子上。
许程衍送完作业回来，看到桌子上的三大袋零食，顿时愣在原地。
坐在一旁恭候多时的贺锦橪得意洋洋的开口：“怎么样，都是给你的，敞开吃不够再给你买。”
周铭昊坐在一旁，听着这句话总觉得似曾相识，像他最近看的霸总文里男主对女主说的“给你我的附属金卡，拿去随便刷，不够再来五张。”
贺锦橪还沉浸在沾沾自喜中，果然没人能拒绝零食，如果有那就再多买点！可他没想到许程衍就是那个例外。
只听他冷冷道：“请把东西从我的桌子上拿走，我要做题了。”
？
贺锦橪噌地一下就站起来了，头顶冒了三把火，“许程衍你别太过分！这是我专门下楼给你买的，你知道这三大袋子有多重吗，都是小爷我一个人拎上来的，你竟然还敢说不要！”
许程衍漆黑的眸子淡淡看向他，一针见血地说：“贺同学，我没要求你给我买任何东西。”
“你！”贺锦橪哑然，许程衍说的没错，是他自己上赶着给人送东西，人家不收他也没理由生气。
僵持之下，周铭昊凑到他耳边，压低声音：“贺爷注意言辞，想想我们的大计。”
贺锦橪看了一眼冷脸的许程衍，不情愿的把桌子上的东西清空又一股脑儿的扔给周铭昊。
“昊子，给大家分了吧。”
“得嘞！贺爷。”周铭昊拿起两大包东西，站上讲台扬声：“贺爷请大家吃东西。”
此话一出，顿时一帮人蜂拥上来。
“我要吃这个，你别跟我抢。”
“帮我拿一根！”
平静的班级瞬间吵闹声一片，只有许程衍宛如一座冰山一动不动，却也做不下去题。
贺锦橪抱着胳膊倚在墙边，看着呆坐在椅子上的许程衍，勾了勾唇。
目的达成，他就喜欢看许程衍不痛快的样。
下午第一堂课是体育，也是贺锦橪唯一一节正儿八经上的课。
午后的阳光毒辣，晒的人睁不开眼，众人在体委的指挥下站好队，等待体育老师。
不久一个中年秃顶男人出现在视野里。
他就是五班的体育老师孙志勇，孙志勇个子不算高挺着一个大大的将军肚，背着手站在人群中略显滑稽，他清了清嗓。
“今天我们班要进行体育测试，第一个项目是男生一千五百米，大家先热身免得一会儿受伤。”
周铭昊一听，瞬间扭成了苦瓜脸，喊得那叫一个撕心裂肺。
“不是吧又要跑一千五，老天爷啊救救孩子吧！”
贺锦橪倒是没什么问题，毕竟他体育一直很好。他拍了拍周铭昊的肩膀，语重心长道：“昊子你要加把劲儿啊，去年仅仅差两分钟就及格了，今年争取减到一分钟。”
“贺爷你又嘲笑我。”周铭昊委屈。
贺锦橪冲他眨眨眼：“哪能呢，我这是鼓励你。”
说完他余光瞄了眼站在最左边的许程衍，许程衍正在认真做拉伸，白皙的皮肤在阳光的照耀下闪闪发光，精致的侧脸棱角分明，宛如天使莅临人间。
贺锦橪莫名觉得有点口渴，他心想许程衍这长相确实也不算难看，等一等，他看许程衍干嘛，想到这贺锦橪又别扭的转回头。
3、2、1
砰！！！
贺锦橪从最后一个赛道出发，速度飞快一路赶超里圈的人，跑到一圈半时他已经遥遥领先。
“哼，毫无挑战性。”
他继续提速，不远处是热烈的加油呐喊声。
“哇，贺锦橪好厉害！好帅怎么办！”
“贺锦橪加油！”
当然还有一半女生在给许程衍加油。
只是没过几秒加油声就戛然而止，转而是喊叫声。
“天啊！许程衍摔倒了。”
“许同学你没事吧！”
贺锦橪闻声回头果然看见一堆人围在许程衍周围，许程衍倒在地上。
贺锦橪看了一眼不远处的终点，暗骂了声“草！”又掉头朝人群跑。
“都让开！”
贺锦橪从老远就大喊，众人闻声自觉的让出一条路。
许程衍被围在中间抱着膝盖，脸色很难看。
“上来，我背你去医务室。”贺锦橪蹲下。
“你背不动我。”许程衍说话有气无力。
“少他妈废话，再晚点你腿就废了，快点上来。”
这会体育老师也小跑过来，气喘吁吁的问：“贺锦橪你一个人行吗？要不再多找几个同学帮你。”
“不用，人多反而添乱，我自己送他去就行。”
“好好好，那你们快去。”体育老师急得够呛。
“上来。”贺锦橪再次催促。
这回许程衍总算没有再拒绝，在众人的目光中，趴上贺锦橪的肩膀，而后还不忘说一句“麻烦了贺同学。”
贺锦橪确认他已经上来了，才缓慢站起身，轻哼了声：“你还知道呢，麻烦精。”
贺锦橪背着许程衍，心想他比想象的还要轻，要不是因为长得高，他就要怀疑他长期营养不良了。身后的许程衍一路上都十分安静。
“喂，没疼死吧？”贺锦橪不冷不热的问。
“没。”
“哦。马上就到医务室了。”
“嗯。”
医务室。
医生拉开帘子道：“没什么大事，就是轻微的肌肉拉伤了，回去好好静养两三周就好了。”
“好，谢谢医生。”许程衍此刻的脸色已经缓和了不少。
“真是够娇气的，小爷我骨折都没你这样。”贺锦橪在一旁吐槽。
许程衍抿唇，“嗯，也谢谢你贺同学。”
贺锦橪像是听见了什么不得了的事，一脸震惊的上下打量他，嘴角抑制不住的上扬，又硬生生的压了下去。
冷冷回道：“嗯。”
正在做饭的于芳善听到了开门声后连忙擦干手，端着最后一盘菜出了厨房。
她刚出厨房就看到许程衍正扶着墙一瘸一拐的往椅子前走。
“怎么弄的？”于芳善边问边放下盘子，去搀许程衍。
又问了一遍，语气听不出是关心还是责备。“小衍你这是怎么搞的？”
“体育课不小心拉伤了。”许程衍回。
于芳善扶着许程衍坐到椅子上，着急的说：“怎么这么不小心，那你下周的物理竞赛还怎么参加？”
“妈。”许程衍想说点什么，但最后还是淡淡的回了句，“我会去参加，你不用担心。”
于芳善听后叹了口气，说话的语气变得柔和很多，她说：“小衍，你要理解妈妈，妈妈现在只剩下你了，我希望你以后能出人头地，不用再受人欺负。”
“嗯。”
许程衍出神的盯着桌布上的花纹。
……
正午的阳光照在身上暖洋洋的。
贺锦橪难得没睡觉，整个上午光顾着盯许程衍了，经过一上午的考察，贺锦橪总结出一个结论。
他觉得当学霸的都挺牛逼的，受伤也还坚持上课，就是这一上午看见许程衍在他眼前一瘸一拐的样子让他心烦。
对方再一次起身费劲的从他身边往前挪后，贺锦橪终于不耐烦道：“许程衍，你能不能别总拖着你那条废腿在我面前晃悠。”
许程衍动作一顿，说：“我接水。”
贺锦橪“啧”了一声，懒洋洋的从座位起身，拧眉看他。
问：“水杯呢？”
“什么？”
“我说水杯在哪，我给你接水。”贺锦橪语气略带强硬。
许程衍把水杯递给贺锦橪，淡声道：“谢谢。”
许程衍没有拒绝，毕竟他现在走路确实不太方便，接水的地方又远，他往返需要很多时间。
“嗯。”贺锦橪接过水杯，扭头示意他回去坐着吧。
之后的一周贺锦橪就像是许程衍的小弟，帮他接水，给他买饭，甚至扶他去厕所。
这可给周铭昊吓得不轻，在贺锦橪给许程衍打水回来后，他突然拉走贺锦橪，手背贴在他的额头，又用另一只手附在自己额上。
诧异道：“没发烧啊。”
贺锦橪重重的拍开他的手，瞪了他一眼，“你有病吧周铭昊。”
周铭昊一听这熟悉的语气，立马松了口气，“你原来没病啊贺爷。”
“你才有病。”贺锦橪觉得他是脑袋有病。他问：“你今天发什么疯？”
“不是。”周铭昊说出自己心中的疑问“贺爷你这一周都很奇怪。”
贺锦橪眉毛轻挑，问：“怎么奇怪？”
周铭昊纳闷，“你对许程衍怎么突然这么殷勤了。”
贺锦橪无语，反问：“不是你出的馊主意，让我对他好点吗？”
“哦～～。”周铭昊这才反应过来，然后他又朝贺锦橪举起大拇指，“贺爷，能为了大计做到这份儿上，都赶上许程衍的狗腿子了，我真佩服你。”
贺锦橪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，冷声道：“边儿去。”
贺锦橪回到座位仔细一想，自己这一周确实一直在给许程衍忙前忙后，要不是周铭昊提醒，他差点都忘了这回事。
于是他站起身走到许程衍面前问：“现在同意和我打一架了吗？”
许程衍抬头问他，“贺同学，你真的很想跟我打一架吗？”
“对。”贺锦橪没有犹豫，快速回答。
“可以。”
听到这两个字的时候贺锦橪瞬间瞪大了双眼，他几乎以为自己听错了，贺锦橪迟疑了两秒，随后再次确认的问：“你……你再说一遍。”
“我说可以。”许程衍语气平淡。
贺锦橪还没来得及高兴，就听到许程衍又说。
“不过我有个条件。”
“啊，什么条件你随便提。”贺锦橪摆了摆手，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。
听到许程衍不紧不慢的开口：“如果我没记错，贺同学这次期中考是年级倒数第三吧。”
贺锦橪：“……”
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排多少名，甚至对这个成绩一点都不在乎，名次对于别人可能很重要，但在贺锦橪这就是微乎其微，杀伤力几乎弱到为零。
贺锦橪竖起耳朵，等待他的下文。
就听许程衍说：“只要贺同学在下次期末考前进一百名，我就答应你。”
“……”
贺锦橪像是被人点了穴，站在那一动不动。
过了两三分钟都没能等来答复，许程衍掀了掀眼皮。
“贺同学觉得自己不行？”
“说谁不行？”贺锦橪最忌讳别人说他不行。
“那贺同学就是答应了。”许程衍问。
“我……”
贺锦橪忽然想起那个视频，昨天在走廊还有个孙子在他背后偷偷笑他。
想到这，他心一横，一咬牙，从牙缝里挤出一个“行。”
许程衍站起身，撞上他的视线。
“52天。”
“什么？”
“还有52天期末考试。”许程衍说：“贺同学，我期待你的变化，也希望你期望的那天能到来。”
贺锦橪“啧”了一声，敷衍回道：“知道了。”
周铭昊听说贺锦橪要好好学习的时候差点把嘴里的饭全喷出来。
他强忍着笑，打趣道：“老大，你这是要回头是岸，重新做人了？”
贺锦橪听他这话越听越觉得不对劲儿，搞得好像他之前干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了似的。
贺锦橪拿起筷子敲他的头，“去你的，你嘴里放不出一个好屁。”
周铭昊嘿嘿两声：“不过结果是好的，最起码他答应了。”
周铭昊把自己的鸡腿夹到贺锦橪盘子里:“贺爷我是相信你的，区区一百名对你来说不在话下。”
贺锦橪虽然平时最爱听别人恭维自己，但是这次他确实没把握，毕竟他从高一就不学习，要前进一百名对别人来说还有点希望，在他身上只能说是前路一片黑暗，甚至是个断崖。
想到这，他哀怨的耷拉下脑袋。
周一第一节是张绍丽的数学课，她站上讲台扫视一圈，突然看见一张久违的脸，如果没看错的话那个靠墙最后一排坐着的是贺锦橪吧。
这是贺锦橪上高中以来第一次早课没睡觉，他坐姿懒散，支着下巴，上下眼皮直打架。
张绍丽收回目光，笑道：“看来今天我得多卖点力给大家讲课了，毕竟有位同学难得垂帘听政一次。”
大家当然知道这位同学指的是谁，随后就是一阵哄堂大笑。
张绍丽扯了扯嗓子，语气严肃：“贺锦橪，坐直了。”
贺锦橪从第一节课就开始打退堂鼓了，鬼知道他这节课是怎么熬过来的，大腿都被他掐青了一大片。
下课铃刚响，他就立马倒在桌子上。
“贺同学。”
贺锦橪是耳朵贴着桌子睡的，那人敲了几下桌子瞬间把他震醒了。
“谁他妈——”
贺锦橪看清是许程衍之后硬生生把脏话全部咽了回去。
“怎么了。”他显得很不耐烦。
许程衍温声道：“贺同学，你现在选择放弃也可以。”
“什么？”贺锦橪一脸懵逼的看着许程衍。
许程衍实事求是地说：“我觉得你不是学习那块料。”
“……”
“你有病吧。”贺锦橪声音扬得老高：“让我学习的是你，不让我学的还是你。他拧着眉毛，拍桌起立 ，一副要吃人的表情：“你挑事儿是吧！”
许程衍没被他吓到，脸上不挂一丝表情，“我只是不想让你把时间白白浪费在没有结果的事情上。”
语毕，许程衍坐回自己的位置继续写题。
贺锦橪：“……”
草！这人绝对有病。
第二节是英语课，贺锦橪目光呆滞的盯着黑板，老师口中说出的英语单词就像几只蚊子在贺锦橪头顶盘旋，嘶——头疼，贺锦橪揉了揉太阳穴。
周铭昊侧过头小声问：“贺爷你没事吧。”
“还行。”说着他从杂乱无章的桌堂里翻出崭新分英语书，“第几页？”
“六十二页。”周铭昊说。
贺锦橪翻到六十二页。头更疼了，这是什么鬼画符，他又使劲揉着眼睛试图看明白，最后无果。
英语老师扶了下眼镜四处扫视，一眼盯上了贺锦橪：“最后一排靠墙的同学来读一下这篇课文。”
周铭昊吓得一激灵，他拿笔戳了戳贺锦橪：“贺爷叫你呢。”
“啊？”贺锦橪正盯着桌子上刻的字发呆。
“最后一排靠墙的男生读一下课文。”英语老师又强调一遍。
“草，叫我呢。”贺锦橪心上一惊，而后慢吞吞的拿起书，懒散的站了起来。
见他没了动静，周铭昊用手指了指课文，小声提醒：“从这儿开始读。”
贺锦橪斜了他一眼，还用得着你说，小爷我只是不会读。
“怎么不读？”
贺锦橪抬眼，如实回答：“老师我不会读。”
英语老师当然知道他什么德行，嫌弃的瞥了一眼他，“你坐下吧。”
随后又推了推眼镜，“许程衍你来给大家通读一下。”
许程衍站起身，身板挺得笔直，纤细修长的双手端着书，开始流利的朗读。
“好，你坐下吧。”英语老师满意的点点头。
“许程衍同学读的完全没有问题，发音也很标准，大家掌声鼓励。”
哗啦啦——
全班响起一片热烈的掌声。
“切。”贺锦橪翻了个大大的白眼，扣上书找了个舒服的姿势直接开始睡大觉。
贺锦橪这一觉又睡到临放学，他坐起来伸个懒腰，转头对着许程衍说：“算你说对了，我真不是学习那块料，还是继续混吃等着子承父业吧。”
“嗯。”
“要不你换个条件？”贺锦橪商量着问。
许程衍装书的动作一顿，说：“不了，我不和懦弱的人打架。”
贺锦橪：“？”
“你说谁呢？”
许程衍没理会他，背起书包转身走了。
贺锦橪一路都在骂脏话，这个许程衍，一会儿说他不行，一会儿又说他懦弱，搞得贺锦橪真的很想揍他。
今天天气不错，贺锦橪打算四处逛逛散心，就没让杨林接他。
出了校门口，卖小吃的商贩挤成一排争抢着吆喝，贺锦橪顺手买了个鸡蛋灌饼吃起来。
路过一条巷子时，他忽然听见里面一阵打骂声。
“草，你以为转学搬家我就找不到你了？”
刀疤脸朝许程衍的腹部狠狠踹了一脚，拽起他的校服领口，笑道：“不管你走到哪，都逃不掉。”
而后抬手，将许程衍重重摔在地上，扬声：“兄弟们好好招呼一下这位同学。”
说完几个膀大腰圆的大汉从男人身后出来，开始对他拳打脚踢，许程衍倒在地上身体缩成一团。
“干嘛呢！”身后传来一个声音。
刀疤脸转身，语气恶劣：“关你屁事，赶紧滚。”
贺锦橪往那几个男人身后瞄了一眼，随后弯起嘴角，“哟，巧了不是，这还真关我事。”他指着蜷缩在角落的许程衍，“你打那个是我同学。”
刀疤脸捡起地上的铁棒，嗤笑：“怎么，你想救他？”
贺锦橪撑着下颚，很认真的思考了一下：“虽然我也挺讨厌他，但如果把他打残了，他就没法跟我打架了。”
刀疤脸觉得他说话前言不搭后语，不过核心思想他算是明白了。
他扬了扬下巴，眼神凶恶：“看来你是想救他。”
“嗯哼。”贺锦橪脱下书包扔到了一边，扫了眼四周的人，“一个一个上，还是一起来。”
许程衍透过几人的空隙看到前面站着的贺锦橪。
弱弱喊道：“你走，别管我。”
贺锦橪闻声歪头看了他一眼，“你还是担心一下你自己吧，都快被人打死了。”
男人给几人使了个眼色，片刻他们一起朝着贺锦橪那边冲去。
贺锦橪丝毫不慌，撸起两边的袖子，活动了一下筋骨。
勾唇：“挺久没打架了，正好拿你们试试手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