同学会后，我们去了

同床共枕的第一个夜晚，并没有预想中的旖旎缠绵。更多的是相拥而眠的踏实和劫后余生的宁静。严沉的手臂一直紧紧地环着黎晚的腰，像是守护着失而复得的稀世珍宝，即使在睡梦中也不曾松开。黎晚枕着他的臂弯，鼻息间全是他清冽熟悉的气息，紧绷了太久的心弦终于彻底放松，陷入了深沉无梦的安眠。

清晨，黎晚是在严沉小心翼翼的凝视中醒来的。阳光透过薄纱窗帘，在他深邃的眼眸里洒下细碎的金光。他就那样侧躺着，一瞬不瞬地看着她，眼神温柔得能滴出水来，带着一种近乎痴迷的眷恋，仿佛怎么看也看不够。

“早。”他的声音带着晨起的沙哑，低沉而***。

“早。”黎晚的脸颊微微发热，在他专注的目光下有些羞赧，心底却涌动着暖流。她动了动，想从他怀里起身。

“别动。”严沉却收紧了手臂，将她更紧地圈在怀里，下巴蹭了蹭她的发顶，“再抱一会儿。”语气里带着一丝孩子气的依恋。

黎晚哑然失笑，心头软成一片。她安静地窝在他怀里，感受着这久违的、令人心安的温存。

日子仿佛被按下了慢放键，在一种温煦平和的节奏里流淌。严沉依旧尽可能地将时间留在家中，陪黎晚吃饭、散步、看电影，甚至笨拙地学着插花，只为博她一笑。黎晚的气色肉眼可见地好了起来，苍白褪去，脸颊重新有了红晕，眼底深处的阴霾也消散了大半。家里重新有了烟火气，有了笑声。

信任如同细沙，在时光的涓流中，一点点重新堆积。

然而，看似平静的水面下，依旧潜藏着暗礁。有些伤痕，并非朝夕之间就能抚平。黎晚心中的那根刺——关于那场疯狂的报复，关于徐朗那条可能再也无法恢复如初的腿——始终存在。它不再尖锐地刺痛，却像一块沉甸甸的石头，压在心底，让她在某些时刻，面对严沉毫无保留的温柔时，会突然感到一丝窒息般的沉重和……不真实。

她无法完全忘记，那个在同学会后变得如同复仇修罗般的丈夫。那个影子，偶尔会与眼前这个温柔体贴的男人重叠，让她心底泛起一丝凉意。

这天午后，阳光正好。黎晚坐在落地窗边的摇椅上，翻看着一本时尚杂志。严沉坐在旁边的沙发上，对着笔记本电脑处理一些邮件。气氛宁静而温馨。

忽然，严沉的手机震动起来。他瞥了一眼屏幕，眉头几不可查地蹙了一下，随即按掉了电话。

黎晚的目光从杂志上抬起，看似随意地问了一句：“谁啊？”

“没什么，一个供应商。”严沉语气轻松，手指在键盘上敲击着，没有看她。

黎晚的心，却微微沉了一下。她认得那个一闪而过的号码尾号——是徐朗的妻子周婷。严沉为什么要撒谎？是怕提起徐朗让她不开心？还是……关于徐朗的康复，有什么不好的消息他不想让她知道？

一丝疑虑如同细小的藤蔓，悄然缠绕上黎晚的心头。她没有追问，只是低下头，继续看着杂志，但上面的文字却变得模糊不清。刚才那份温馨宁静的气氛，似乎也悄然蒙上了一层阴影。

严沉似乎也察觉到了她细微的情绪变化。他合上电脑，走到黎晚身边蹲下，握住她的手：“怎么了？是不是闷了？想不想出去走走？或者……去看场电影？”

他的眼神依旧温柔，带着关切。黎晚看着他，试图从他眼中找到一丝隐瞒的痕迹，却只看到一片坦然的深情。她压下心头的疑虑，勉强笑了笑：“没事，就是有点困了。”

“那去睡会儿？”严沉顺势提议。

黎晚点了点头，起身走向卧室。严沉看着她的背影，眼神深处掠过一丝复杂。他知道黎晚在介意什么。关于徐朗，关于他的弥补，他确实没有完全对她坦白。不是想隐瞒，而是……他不想让她再卷入那些沉重和不堪里，不想让她看到他为了赎罪而不得不面对的丑陋现实。他想给她一个纯粹的、没有阴影的港湾。

但显然，他低估了黎晚的敏感，也低估了坦诚的重要性。

几天后，黎晚独自去超市采购。在生鲜区挑选水果时，两个女人的交谈声不大不小地飘进了她的耳朵。

“……听说了吗？就那个搞建材破产的刘强，又起来了！接了个大项目！”

“真的假的？不是欠了一**债吗？”

“谁知道呢！听说是有贵人相助，把债给平了，还给了新路子！啧啧，命真好啊！”

“贵人？我看是走了狗屎运吧！不过……他之前不是得罪了什么人吗？好像还牵扯到……严氏集团那位？”

“嘘！小声点！这种事谁知道真假！不过……要说狠，还是徐朗惨啊！大好前途，被渣土车撞废了一条腿！听说严总赔了天价，还请了外国专家，但有什么用？落下终身残疾了！唉，真是飞来横祸……”

“谁说不是呢！所以说啊，做人要本分，别瞎起哄得罪人，谁知道会惹上什么煞星……”

后面的话，黎晚已经听不清了。她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直冲头顶，瞬间冻结了她的四肢百骸！手里的购物篮“哐当”一声掉在地上，里面刚挑选好的水果滚落一地。

煞星……飞来横祸……终身残疾……

这些冰冷的字眼，像淬毒的针，狠狠扎进她的耳朵！

周围有人投来诧异的目光。超市工作人员赶紧过来帮忙收拾。黎晚脸色煞白，浑浑噩噩地道歉，也顾不上捡东西，几乎是落荒而逃般冲出了超市。

她漫无目的地走在人来人往的街头，冬日的冷风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，却远不及心底那骤然掀起的惊涛骇浪来得刺骨！

严沉不是说在尽力弥补吗？不是说请了最好的医生吗？为什么……为什么还是“终身残疾”？！

原来在外人眼里，徐朗的遭遇只是一场“飞来横祸”？而他严沉，是那个手眼通天、翻云覆雨的“煞星”？！

那她黎晚呢？是红颜祸水？还是……同谋？

巨大的恐慌和一种被欺骗的愤怒瞬间攫住了黎晚！严沉这段时间的温柔体贴，此刻在她眼中，仿佛都蒙上了一层虚伪的面纱！他所谓的弥补，真的能抵消他造成的永久性伤害吗？他对自己隐瞒徐朗的真实情况，是不是也意味着他内心其实并未真正反省，只是想用金钱和资源来堵住她的嘴和良心？

混乱的思绪像藤蔓一样缠绕着她，几乎让她窒息。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到家的。打开门，看到严沉正系着围裙在厨房里忙碌，餐桌上已经摆了几道她爱吃的菜，香气四溢。

“回来了？”严沉听到动静，回头对她露出一个温暖的笑容，“正好，洗手吃饭，今天做了你喜欢的……”

他的话戛然而止。因为他看清了黎晚的脸色——苍白如纸，眼神空洞而冰冷，整个人失魂落魄，仿佛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打击。

“晚晚？你怎么了？”严沉心头猛地一沉，立刻关掉炉火，快步走过来，想扶住她，“脸色这么差？是不是哪里不舒服？”

“别碰我！”黎晚像是被烫到一样，猛地后退一步，避开了他的手。她的声音尖锐而颤抖，带着浓浓的抗拒和……一丝恐惧。

严沉的手僵在半空中，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，取而代之的是错愕和巨大的恐慌：“晚晚？”

黎晚抬起头，通红的眼睛死死地盯着他，泪水在眼眶里疯狂打转，却倔强地不肯落下。她的声音因为极致的愤怒和失望而发着抖：“严沉……你告诉我……徐朗的腿……到底怎么样了？！”

严沉的心猛地一沉！他最担心的事情，还是发生了。

“晚晚，你听我说……”

“我不要听你说！”黎晚的情绪瞬间崩溃，声音带着哭腔，却异常尖锐，“我要听真相！是不是……是不是真的没救了？！是不是终身残疾？！你一直在骗我对不对？！你所谓的弥补，所谓的专家，根本就改变不了什么！对不对？！”

她步步紧逼，泪水终于决堤：“还有刘强！他破产了！他老婆孩子差点流落街头！就算你后来又帮了他，可那段时间的绝望，你能弥补吗？！严沉！你告诉我！你的报复……你到底毁了多少人？！你手上沾了多少血？！你让我以后……怎么面对他们？！怎么面对我自己？！”

积压了太久的委屈、恐惧、愧疚和此刻被隐瞒的愤怒，如同火山般爆发出来！黎晚浑身颤抖，指着严沉，泣不成声：“你……你让我觉得……我也是个罪人！是你暴行的同谋！你口口声声说爱我……可你的爱……就是用沾着别人血的手来抱我吗？！”

每一个字，都像淬毒的利刃，狠狠扎进严沉的心脏！他脸色惨白，高大的身躯晃了晃，像是承受不住这字字诛心的指控。

“不是的……晚晚……”他艰难地开口，声音嘶哑破碎，“我没有想骗你……徐朗的腿……情况确实复杂……粉碎性骨折，神经损伤严重……最顶尖的专家也只能说……尽力恢复功能，但……很难完全像从前一样……我是不想让你再难过……不想让你背负这些……”

他上前一步，急切地想要抓住黎晚的手，却被她再次狠狠甩开。

“不想让我背负？”黎晚泪流满面，声音充满了讽刺和心碎，“可我已经背上了！从你为了那点可笑的尊严去疯狂报复的那一刻起！我就背上了！严沉，你根本不懂！你根本不懂看着你变成那样……我有多害怕！多绝望！现在看着你对我好……我只觉得……只觉得……”她哽咽着，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，只剩下无尽的悲鸣。

巨大的痛苦和无力感席卷了严沉。他看着眼前崩溃痛哭的妻子，看着她眼中那深切的恐惧和指责，第一次如此清晰地认识到，他犯下的错，造成的伤害，远比他想象的更深远。它不仅摧毁了别人，也在他和黎晚之间，划下了一道难以逾越的鸿沟。他那些自以为是的弥补和隐瞒，非但没有抚平伤痕，反而成了新的、尖锐的刺。

他踉跄着后退一步，靠在冰冷的橱柜上，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。他看着黎晚，眼中充满了沉痛、悔恨和无措。

“对不起……晚晚……”他喃喃道，声音低得如同叹息，“我知道……我说什么都晚了……是我……亲手毁了一切……”

他颓然地垂下头，双手痛苦地**自己的头发里。那个在商场上无往不利、在复仇时冷酷无情的男人，此刻像一个做错了事却不知该如何弥补的孩子，充满了茫然和绝望。

客厅里只剩下黎晚压抑的啜泣声和严沉沉重的呼吸声。刚才还弥漫着饭菜香气的温馨空间，此刻只剩下冰冷的绝望和沉重的窒息感。刚刚弥合的裂痕，似乎再次被狠狠撕开，甚至比之前更加鲜血淋漓。

就在这令人窒息的绝望几乎要将两人彻底吞噬时——

“叮咚！叮咚！”

门**急促地响了起来，打破了室内的死寂。

黎晚和严沉都像被惊醒般，猛地抬起头看向门口。

会是谁？

严沉深吸一口气，强行压下翻腾的情绪，抹了一把脸，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点，才迈着有些沉重的步伐走过去开门。

门开了。

门外站着的，不是快递员，也不是物业。而是一个让严沉和闻声走过来的黎晚都完全意想不到的人——

徐朗的妻子，周婷。

她穿着一件半旧的呢子大衣，脸上带着长途跋涉的疲惫，但眼神却异常平静，甚至带着一丝……释然？她手里没有拿任何礼物，只拎着一个普通的帆布包。

“严总，黎**。”周婷的声音有些沙哑，却很平静，“冒昧打扰了。”

严沉和黎晚都愣住了，一时不知该如何反应。尤其是黎晚，看到周婷，想到超市里听到的那些话，想到徐朗的腿，巨大的愧疚和难堪瞬间攫住了她，让她几乎不敢直视对方的眼睛。

“周……周女士？”严沉最先反应过来，侧身让开，“请进。”

周婷走了进来，目光平静地扫过一片狼藉、气氛压抑的客厅，最后落在黎晚苍白憔悴、泪痕未干的脸上。她的眼神里没有黎晚预想中的怨恨和指责，反而多了一丝复杂的……理解？

“黎**，你……还好吗？”周婷轻声问道，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关切。

黎晚被这突如其来的问候弄得更加不知所措，只能茫然地摇摇头，又点点头，眼泪又不争气地涌了上来。

严沉倒了杯温水递给周婷，声音低沉：“周女士，您今天来……”

周婷接过水杯，没有喝，只是握在手里暖着。她抬起头，看向严沉和黎晚，眼神坦然而平静：“我今天来，是想亲口跟你们说几句话。关于徐朗，关于……这段时间的事情。”

她顿了顿，似乎在组织语言，声音不高，却清晰地回荡在寂静的客厅里。

“徐朗的腿……情况确实不好。医生说，能恢复到生活自理，不影响基本行走，已经是目前能达到的最好结果了。想完全恢复，像以前那样跑跳……不可能了。”周婷的声音很平静，像是在陈述一件与己无关的事情，但黎晚还是敏锐地捕捉到了她眼底深处一闪而过的痛楚。

黎晚的心狠狠揪紧，愧疚感排山倒海般袭来。严沉的脸色也更加苍白，垂在身侧的手紧握成拳。

“我知道，严总您做了很多。”周婷看向严沉，语气很诚恳，“最好的医疗条件，最好的康复团队，还有那笔……我们一辈子也赚不到的赔偿金。说实话，一开始，我是恨的。恨那个撞他的司机（她刻意加重了这三个字），恨命运不公，也……迁怒过黎**。”她的目光转向黎晚。

黎晚的身体微微颤抖，低下头。

“但是，”周婷话锋一转，语气变得平和而坚定，“这段时间，我看着徐朗躺在病床上，经历了最初的崩溃、绝望，到后来在医生和康复师鼓励下，一点点尝试着重新站起来……我忽然明白了一些事情。”

她看着黎晚，眼神清澈：“黎**，同学会上的事情，徐朗跟我详细说过很多遍。他说，那就是个意外。一个愚蠢游戏的意外。他当时懵了，没有及时推开你，是他不对。但他说，你和他之间，干干净净，清清白白，什么都没有。以前没有，以后更不会有。”

黎晚猛地抬起头，泪水再次夺眶而出。徐朗的澄清，像一道微弱却温暖的光，照进了她心底最深的阴霾。

周婷继续说道：“至于严总您的报复……”她看向严沉，眼神坦荡，“说实话，当我知道刘强他们接二连三出事，徐朗又出了车祸，我第一个想到的，就是您。我也恨过您，觉得您心狠手辣，仗势欺人。”

严沉沉默地承受着她的目光，脸上是沉重的愧疚。

“但是，”周婷再次转折，语气里带上了一丝感慨，“当我看到您后续所做的一切——为徐朗奔波联系专家，支付巨额费用，亲自来道歉（虽然徐朗当时不想见您），还有对刘强他们的弥补……我看到了您的悔意和担当。这世上有钱有势的人很多，但能在犯错后，真正低下头去弥补，去承担后果的，不多。”

她的目光在严沉和黎晚之间逡巡，带着一种过来人的通透：“严总，黎**，我今天来，不是来兴师问罪，也不是来乞求什么。我只是想告诉你们，尤其是告诉黎**……”

她看向黎晚，眼神温柔而坚定：“徐朗让我带句话给你：那不是你的错。不要用别人的错误和意外，来惩罚自己，更不要让它毁了你自己的生活。他说，他接受现实，他会努力康复，重新开始。他希望你……也能放下。”

最后一句“放下”，像一记重锤，敲在黎晚的心上，也敲在严沉的心上。

周婷站起身，将手中的水杯轻轻放在茶几上：“我的话带到了。谢谢你们的水。我该走了，还要赶回去的火车。”

她说完，对着依旧沉浸在巨大震撼中的两人微微点了点头，转身，步履平稳地走向门口。

“周女士！”黎晚猛地回过神，急切地叫住她。

周婷停下脚步，回头。

黎晚快步走上前，泪水模糊了视线，她看着周婷平静的脸，千言万语堵在喉咙口，最终只化作一句哽咽的：“谢谢……谢谢你……也……替我谢谢徐朗……对不起……”

周婷看着她，轻轻叹了口气，伸出手，有些生疏地拍了拍黎晚的肩膀：“都过去了。好好过日子吧。”

说完，她拉开门，身影消失在门外的走廊里。

门轻轻合上。

客厅里再次恢复了寂静。但这一次的寂静，与之前的冰冷绝望截然不同。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沉重的、却带着某种释然和洗涤的气息。

黎晚站在原地，泪流满面，心中却仿佛卸下了一块巨大的石头。徐朗的澄清，周婷的谅解，那句“不是你的错”和“放下”，像温暖的泉水，冲刷着她心中积压已久的愧疚和恐惧。

严沉走到她身边，没有拥抱，只是伸出手，小心翼翼地、带着无限悔意地，握住了她冰凉的手。

黎晚没有挣开。她抬起泪眼朦胧的脸，看向严沉。他的眼中同样布满了血丝，充满了沉痛、愧疚，还有一丝……卑微的期待。

四目相对。无声的交流在目光中流淌。

许久，黎晚深吸一口气，反手握住了严沉的手。她的指尖依旧冰凉，但力道却带着一种前所未有的坚定。她没有说话，只是紧紧地握着他的手，仿佛要将彼此的生命线重新缠绕在一起。

严沉的身体猛地一震！巨大的狂喜和难以置信的感激瞬间冲垮了他！他用力回握住她的手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她的骨头捏碎，却又在下一秒慌忙放松，生怕弄疼了她。

黎晚看着他这副小心翼翼、患得患失的样子，心头最后那点尖锐的冰凌，终于彻底融化。她靠过去，将额头轻轻抵在他的肩膀上，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，却无比清晰：

“严沉……我们……一起面对。一起……赎罪。好吗？”

不是原谅。不是***。而是共同面对那沉重的过去，共同承担那份罪孽，一起走向未来。

严沉紧紧拥住她，滚烫的泪水无声地滑落，滴进她的发间。他用力地点头，声音哽咽而坚定：“好！晚晚，我们一起！”

窗外，冬日的阳光穿透厚重的云层，洒下金色的光柱，温暖地照耀着大地，也透过巨大的落地窗，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一片柔和而充满希望的光晕里。

风暴之后的暖阳，终于真正地、温暖地降临了。而真正的弥合与重生，也在共同面对和承担的勇气中，拉开了序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