大风吹

2005 年初，我遇见梁申。

那时我的酒吧新开业，？？旺，闹事的也多。

我？里清楚得很，好几次闹事都是有人刻意为之，为的是给我这个新来的老板一个下马威。

那次不巧，撞上几个醉汉，事情闹？了，连我这个？板上前劝架，都无辜被人？酒瓶子开了瓢，大半夜到医院急诊？了一遭。

看？梁申的时候，我呼哧呼哧喘着气，心跳如擂？。头顶？在狂涌，眼前一阵阵犯晕。

……穿白大褂的周衡？

我怀疑我出现了幻觉，或者说，根本就是在梦中。

我？直在***，愣的时间像有十年那么长，直到梁申看了看病历本，开口喊了我一声：「覃皓？」

我看着他那双漂亮的眼睛，听见他喊我的名字，只感觉大脑嗡嗡的。

之后很长一阵子，我像抹游魂似的飘。

飘着到***做笔录，飘着从***出来，飘着飘着，又飘到了医院附近。

那时正在下雨，梁申刚下夜班，但没有带伞，和我在屋檐下遇见了。

我从口袋里掏出一盒烟。

取烟的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手指在抖。

「不好意思，梁医生，」我歪头看着梁申笑了一下，「能不能借个火？」

「抱歉，不抽烟。」

真冷淡啊。

但这冷淡反倒让我清醒了。

「好习惯。」我把烟塞进嘴里，聊胜于无地咬了咬烟嘴。？

梁申看我一眼，说：「你现在受伤，我建议你最近都不要抽烟。」

我冲他一笑，「好的，谨遵医嘱。」

梁申没有再和我说话的意思。

雨停的时候，我忍不问他：「梁医生应该也还没有吃早饭吧，要不要一起？」

他态度礼貌，但婉拒。

我再接再厉，掏出手机，「那留个联系方式吧？我在这附近开了个酒吧，有机会和同事一起来玩，我请你喝酒。」

梁申终于微微地翘了翘嘴角。

说笑也不对，只是一层有着笑模样的屏障，把人推得更远了。

「覃老板太客气了，」他说，「我不爱喝酒。」

「那……」

「你受着伤，早点回家休息，我也先走了。」

我没话了。

再说下去，我怕「居心不良」四个字自己就要飞过来，贴在我脑门上。

分别时我忍不住又回头看了好几次。

雨势虽停，但云翳仍然厚重，平地掀起一阵大风，风迷了我的眼睛，使得梁申的模样变得不很清晰。

我远远地看着他的身影，他身姿挺拔，气质干净，怎么看怎么是***的好青年。

很像衡哥吗？

近看脸像，远观气质反而不像。

周衡不是这样的。

周衡是漫不经心的，爱笑，对谁都是笑，没人分得清他什么时候笑得真心，什么时候笑得假意。

他是笑里面藏着狠，笑着笑着，就把人一根小指掰了。

周衡是这世上最会演戏的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