言情 连载中
沈氏,萧庭戈,阿蛮是著名作者凤喜清欢成名小说作品《妾身不才,也能权》中的主人翁,这部作品故事情节紧凑,引人入胜。那么主角沈氏,萧庭戈,阿蛮的结局如何呢,我们继续往下看
「沈氏,」他站在风口,玄狐领上积了层白,「府里亏空七万两,你打算用什么填?」
我盯着那张纸,笑了起来。「妾用算盘填,」我走到他面前,伸手接住一片雪,
「世子敢不敢赌?」雪在掌心化开,冰凉。他垂眸看我,眼底映着烛火,像两簇幽蓝的鬼焰。
「赌什么?」「赌我三个月让侯府账簿翻红,」我碾碎掌心的雪水,「若输了,妾自己滚。
若赢了——」「如何?」
-------------------------1雪是戌时开始落的,
像有人撕碎了云絮,一把一把往人间撒。我坐在轿里,膝上搁着一只鎏金小手炉,
炉盖雕着缠枝莲,莲心嵌了颗南珠——这是我全部嫁妆里最值钱的一样。轿子忽地一顿,
外头传来轿夫跺脚的声音,皮靴碾碎冰碴,脆生生的,像嚼豆子。「侧门到了。」
嬷嬷的声音隔着帘子,带着三分敷衍七分怜悯。我掀帘一角。定北侯府的侧门比我想象中矮,
黑漆铜钉,门楣上「紫电」二字被雪糊得只剩轮廓。门前立着两盏气死风灯,
火苗被风吹得横着长,照得地上两道影子忽长忽短——一道是世子萧庭戈,
一道是执灯的小厮。萧世子这人外界传言不少,素有传闻他惯以寡言为刃。
府里老人说他三岁能诵兵法,五岁随父出征,见惯了尸山血海,
于是把七情六欲都冻成了冰碴子。那冷不是倨傲,是计算——计算每一分情绪该在何时解冻,
才能换来最大战果。他信得极少,一旦信了,便是剖开肋骨把软肋递过去。
他今日没穿世子蟒袍,反着了件玄狐领的箭袖,腰间悬一柄素穗剑。雪落在他睫毛上,
化成水珠,坠进领口不见了。我盯着那滴水看,忽然想起母亲临终的话:「屏姐儿,
你生来八字轻,要活命,得找座大山靠。」此刻这座「山」动了。他抬眼,目光穿过雪幕,
直直钉在我脸上。没有厌恶,没有惊艳,只有一种审视——像在古玩铺子挑瓷器,
看的是裂纹。「沈氏?」他声音不高,却盖过了风雪。我下意识攥紧手炉,
南珠硌得掌心发疼:「妾在。」他微一颔首,转身时狐裘扬起一道弧,
雪粉簌簌落在我轿帘上。那颔首是什么意思?承认我这个妾?还是单纯打个招呼?
我来不及想,轿子已穿过侧门。门轴「吱呀」一声,像老妇的叹息。穿堂比外头暖和,
却更暗。两侧石灯里燃着松脂,火苗***灯罩,投下一片跳动的黄。嬷嬷扶我下轿,
低声道:「前头就是听雨轩,世子吩咐您先住那儿。」靴子踩到青砖,「嗒」一声。
这声音惊动了檐下铁马,风一过,叮叮当当乱响。我忽然笑了——原来侯府也怕冷,
要靠铁马说热话。「你笑什么?」声音从头顶落。萧庭戈不知何时折了回来,
站在三步外的石阶上。松脂灯把他的影子投在墙上,拉得老长,像张牙舞爪的兽。
我屈膝行礼,袖口滑落,露出一截皓腕,腕上戴了只绞丝银镯——这是父亲给的,
说是「银能挡煞」。「妾笑铁马,」我仰脸,雪水化在唇边,「它们吵得厉害,像在骂雪。」
他盯着我镯子看了两息,忽然伸手。我以为他要摘,却见他指尖一弹,镯子「嗡」地一颤,
银光在灯火里荡出一圈涟漪。「挡煞?」他意味不明地勾唇,「那得看是什么煞。」
说罢转身,这次是真走了。乌靴踏过雪地,留下一串深深浅浅的印子。我望着那些印子,
忽然想起母亲还说过一句话:「山要倒的时候,第一个压的就是攀得最高的藤。」
嬷嬷催我进听雨轩。跨门槛时,我回头看了眼——穿堂风卷着雪沫扑进来,
把萧庭戈的脚印吹模糊了,像被谁用大笔一抹,干干净净。屋里炭火正旺,红罗炭噼啪爆星。
八仙桌上摆着合卺酒,两只鎏金杯,杯口雕着并蒂莲。我指尖碰了碰,酒液荡出波纹,
映出我的脸——眉间一点朱砂痣,被灯火照得像滴血。阿蛮在铺床,小声嘀咕:「**,
世子爷怎么不来掀盖头?」我摘了凤冠,珠串哗啦散了一案:「他忙着掀债单呢。」
话没落地,门「砰」地被风吹开。雪片卷进来,烛火猛地一矮。我抬头,
看见萧庭戈去而复返,手里捏着张薄纸,纸角还沾着雪渣。「沈氏,」他站在风口,
玄狐领上积了层白,「府里亏空七万两,你打算用什么填?」我盯着那张纸,忽然笑起来。
笑得手炉里的炭都抖了抖,南珠在莲心里滚来滚去,像颗走投无路的眼珠子。「妾用算盘填,
」我走到他跟前,伸手接住一片雪,「世子爷敢不敢赌?」雪在掌心化开,冰凉。
他垂眸看我,眼底映着烛火,像两簇幽蓝的鬼焰。「赌什么?」
「赌我三个月让侯府账簿翻红,」我碾碎掌心的雪水,「若输了,妾自己滚。若赢了——」
「如何?」「世子爷亲手在祠堂给我立个牌位,」我轻声道,「写‘萧氏功臣沈画屏’。」
他忽然笑了。不是冷笑,是那种从胸腔里震出来的笑,震得松脂灯芯都颤了颤。笑完,
他把那张债单拍在我手里,纸边割得我指尖一疼。「成交。」门再次合上。我低头看债单,
墨迹被雪水晕开,像一滩乌黑的血。阿蛮怯怯地问:「**,真要三个月?
奴婢听说侯府的账……」我把债单凑到烛火上,火苗「轰」地窜起来,照亮我半边脸。
「听说过穿堂风么?」我盯着火舌,「风从四面八方来,挡是挡不住的——」
火光照着墙上新挂的喜字,金粉剥落,像泪。「但风能借。」2戌时三刻,
喜房里只剩我一个人。红烛高烧,烛芯噼啪炸开一点灯花,像谁把冷笑藏在火里。
龙凤喜床足有丈二宽,撒帐的桂圆红枣硌得我脊背生疼。我索性坐起来,
把凤冠往妆台上一掼,珠串哗啦啦散了一案,像碎冰泻地。外头雪声簌簌,
门却在这时被推开。萧庭戈没走正门,是从槅扇后的小廊绕进来的。玄狐大氅上携着碎雪,
一进门就化成水,顺着狐毛滴在猩猩红氍毹上,晕开暗色。他左手提着一盏琉璃灯,
右手——右手捏着一沓账簿,墨蓝色的封皮,用朱砂写着「庚寅」二字,像一柄小刀,
直戳我眼底。「世子爷洞房不掀盖头,倒掀账本?」我拢拢衣襟,笑得牙尖嘴利。
他像没听见,把灯放在案上,灯芯晃了晃,把我的影子钉在墙上,像个张牙舞爪的小鬼。
「沈氏,」他声音压得很低,「侯府去年亏空七万两,今年春闱又垫了五万两军饷。
眼下腊月,连太后赐的岁贡都凑不齐。」说话间,他翻开账簿最末一页,指尖一点:「这里,
还差七万三千四百二十六两。」那指尖修长,骨节分明,在赤金灯火下像一把玉尺,
量我的脖子。我盯着那行数字,忽然想起进府前嬷嬷的耳语:「世子爷十二岁起就掌中馈,
算盘珠子拨得比弓弦还响。姑娘,你自求多福。」原来所谓洞房花烛,是给我摆的鸿门宴。
「世子预备怎么填?」我抬眼,故意把「妾」字吞了,不肯自降身份。他盯着我,
目光像雪里淬了冰:「太后寿诞在即,三日后,皇商顾氏要来收年前那批蜀锦尾款。
若拿不出,侯府就得押庄子。」顿了顿,他忽地俯身,与我平视,「或者,
把你那十二箱‘陪嫁’卖了。」灯焰在他瞳仁里跳,映出两点幽蓝。
我气笑了:「世子爷不如直接把我卖了,更省事。」「你值几个钱?」他反问,
声音轻得像刀背刮骨。我噎住。确实,沈家早没落了,我除了一箱子账册,就剩这副皮囊。
可下一瞬,他却把账簿往我怀里一扔,转身坐到太师椅上,长腿交叠:「三个月。
你让账本翻红,我保***灵位入萧氏祠堂;若不能——」他指尖点点桌面,
檀木发出笃的一声,「自己滚,别等我动手。」我抱着账簿,忽然觉得这东西比喜秤还沉。
「世子爷凭什么信我?」「不信。」他答得太快,倒把我逗笑了。「那为何给我机会?」
他抬眼,眸色深得像雪夜无星:「因为我现在杀你,太亏。」一句话,寒得我指尖发麻。
我咬牙,把账簿啪地摊开:「好。第一,我要看历年账册;第二,
我要支取库银一万两做本钱;第三——」我顿了顿,直视他,
「我要世子爷一个承诺:三月之内,府中大小管事,听我调遣。」他挑眉:「包括我?」
我笑得牙尖:「世子爷若肯让我调遣,自然更好。」琉璃灯芯忽然爆了个灯花,
像替我应了这一声。他盯了我良久,忽地起身,大氅带起一阵冷风。「明日卯正,账房见。」
走到门口,又回头补了一句:「对了,合卺酒我没喝。你若怕夜里冷,自己热了暖手。」
门扉阖上,风雪被挡在外头,红烛却无端矮了一截。我低头看那账簿,
最后一行赤字像张开的兽口。可不知怎么,我竟伸手沾了点酒,在赤字上画了个圈。
酒液洇开,像一滴血,又像一朵小小的花。「七万两,」我对着空荡荡的喜房轻声说,
「咱们慢慢算。」3卯正一刻,账房外积雪三寸,我推门时,寒气卷着梅香,
像一把小刀先刮了脸。
泱泱站满人:管粮仓的老周、管马场的张麻子、管胭脂铺的柳娘子……全是侯府的吸血蛀虫,
此刻却个个垂首噤声。只因上首坐着萧庭戈。玄狐大氅未褪,膝上横一柄未出鞘的剑,
剑穗是极淡的银红,像冻住的血。“沈管事,”他抬眼,故意把“妾”字省了,“人齐了,
账也齐了。”身后小厮捧来一口樟木箱,箱盖一开,陈年的账册哗啦涌出霉味,
黄纸里夹着死蛾,像尸斑。最上头一本封面写着「宣和三十六年」,比我年纪还大。我蹲身,
随手抽出一页,指尖立刻沾了一层灰。灯火下,
墨迹晕成泪痕——“胭脂铺:去年倒贴四千两,前年六千两,大前年……”我念出声,
柳娘子腿一软,扑通跪了:“姑娘,不,奶奶!铺子亏是老东家人情账,我……”我抬手,
止了她的话。算盘已摆上桌,乌木框,象牙珠,是我昨夜特地从嫁妆里翻出的“镇宅”老物。
珠子相撞,声如碎玉。“诸位,”我朗声,“侯府如今欠外头七万三千四百二十六两零三钱。
今日我只做三件事:割肉、换血、接骨。疼归疼,可谁若敢躲——”我瞥一眼萧庭戈膝上剑,
“世子爷的剑,吃素也吃荤。”众人噤若寒蝉。我翻开第一册:“胭脂铺,卖了。
”柳娘子膝行两步:“奶奶!铺子虽亏,可老招牌,卖了可惜!”我不答,
只从袖中抽出一张契约——昨夜我冒雪去敲了京里新贵“绮罗斋”的掌柜。对方正愁没门面,
我开口就要现银两万,当场付六成。“柳娘子,”我把契书按在她面前,“签字画押,
今日申时前交割。铺子里所有存货折银一千五百两,算你的遣散费。”柳娘子嘴唇哆嗦,
终究按了手印。血红的指印像一枚朱砂痣,落在“卖”字上。接着是沉香局、古董行。
一个时辰不到,三张契书叠在案头,现银一万八千两整。算盘珠噼啪,赤字已去三成。
我翻出西郊马场地契,在张麻子眼前晃了晃。“张管事,马场一年出息多少?
”“回、回奶奶,二百余匹马可售,但草料昂贵,去岁倒赔……”“够了。”我截断他,
“从今日起,马场租给关西‘长风镖局’,押镖过冬,一次付全年租八千两。另,
仓里三千石陈粮换盐引,转手再赚两千。你,留任监牧,月银翻倍。
若敢偷手——”我拎起算盘,当众拔下一颗象牙珠,“咔”地捏成粉。粉尘簌簌落在他鞋面,
张麻子脸色比粉还白。我铺开最后一本账:蜀锦。“三日后,太后寿诞。
原定顾氏供锦三千匹,价高质次。”我从怀里抖出一角金线雪缎,灯火下流光溢彩,
“这是我昨夜带绣娘赶出的‘雪里金’样,一匹抵顾氏三匹。只需宫里点个头,
定金一万五立刻到账。”老周迟疑:“内府顾公公是顾氏的干爹……”我笑了,
指间转着一柄小小钥匙:“巧了,我昨日刚把梳头太监高公公的干儿子从赌坊赎出来。今晚,
雪里金就能出现在太后寝宫的灯影下。”算盘再响,三万两已稳稳当当滚入「盈余」栏。
我抬头,正对上萧庭戈的视线——那里面第一次浮起清晰的惊讶,像冰湖乍裂。“世子爷,
”我把算盘往他面前一推,“赤字已平四万八千两。余下两万五,我四十天内给你。
”他指尖轻敲剑鞘:“若不能?”“把我跟这把算盘一起熔了铸剑,”我莞尔,
“剑名就叫‘悔不当初’。”众人哄笑,紧张一扫而空。我却忽然敛衽,
朝萧庭戈深深一福:“还有一事,需世子爷首肯。”“说。”“我要裁撤三十六名闲职管事,
另立‘四司八局’——银库司、织造司、马政司、盐引司,各配算盘一本、铁律一条。
三月后,若哪一司再出赤字,主管自己卷铺盖,别等我动手。”空气骤然安静。
被点名的管事们面面相觑,冷汗顺着颈窝滑进领子。萧庭戈垂眸,指腹掠过剑穗,
忽地轻笑:“准。”他起身,大氅扫过案角,带起一阵冷风:“从今日起,
沈氏画屏——”声音不高,却让整个账房都听得清清楚楚,“便是侯府大账房。见她,
如见我。”我福身:“谢世子爷。”他经过我时,脚步微顿,
只用彼此能听见的声音道:“沈画屏,你胆子比雪大。”我抬眼,雪光映进窗棂,
落在他肩头,像给他披了一层刀锋。“世子爷别忘了,”我轻声回,“雪里也能埋火。
”算盘珠在我指间最后一声脆响,仿佛回应。窗外,雪停了。4雪停之后,侯府反而更冷。
寅末,阿蛮端着铜盆进来,水面上浮着一层薄冰。我刚把巾帕按在脸上,
便嗅到一缕甜腥——像熟透的枇杷烂在雪里。“**,柳娘子求见。”阿蛮声音压得极低,
仿佛怕惊了窗外枯枝上的寒鸦。柳如烟。我呵出一口白气,指尖在铜盆沿上敲了敲。
昨夜胭脂铺交割的契书墨迹未干,她竟来得这样快。暖阁里,柳如烟一身素白狐裘,
鬓边簪着南珠排簪,每走一步,珠串轻颤,像一尾游在雪里的银鱼。
她手里托着个剔红海棠食盒,盒盖掀开一线,热气裹着药香扑面而来。“姐姐大喜,
妹妹特来道贺。”她屈了屈膝,眉眼柔顺得像水,指甲却涂了凤仙汁,红得刺目。
我瞥一眼食盒——赤金小盅,盏心浮着几枚枣仁,汤面漂着薄薄一层粉。“补气血的?
”我笑,“我气色好得很,倒是你,眼圈青得吓人。”柳如烟唇角一僵,
旋即又笑:“姐姐说笑。这汤里添了西域雪莲,最宜产后虚寒……”“哦?”我截住她的话,
“可我尚未产,何来虚寒?”话音未落,阿蛮忽然轻咳。我余光一扫,
她指尖在帕子上飞快地写了一个字:【信】。我眯起眼。昨日我遣阿蛮去查柳如烟底细,
这丫头竟真挖出了东西——柳如烟半月前托人从南边带回一包“红信石”,价比黄金,
指甲挑一点入汤,便能叫妇人血崩而亡。空气里那缕甜腥,此刻愈发分明。我抬手,
示意阿蛮退到外间,顺手把袖中的银簪滑到指间。簪尖薄如柳叶,映着晨光,寒芒一闪。
“妹妹有心。”我接过食盒,指尖在盏沿一拂,假装试温,实则蘸了汤汁,
迅速抹在袖口暗藏的试毒纸上。纸色瞬间微青——果然有料。柳如烟垂眼,
长睫掩住情绪:“姐姐趁热喝。”我笑了笑,忽然扬声:“阿蛮,把我昨儿得的雪里金拿来,
让柳娘子也开开眼。”阿蛮捧缎而入,金线在烛光下粼粼如浪。我抖开缎面,
顺势将食盒往案上一推,盏盖“当啷”一声,汤汁溅出几滴,落在缎上,竟冒出细小泡沫,
嘶嘶作响。柳如烟脸色煞白,指尖微颤。“哎呀,”我故作惊讶,“这汤竟比火碱还厉害,
妹妹是要补人,还是要补墙?”她猛地起身,狐裘扫落案边茶盏,碎瓷四溅。
“姐姐误会——”“误会?”我逼近一步,银簪抵在她下颌,声音压得极低,“西域雪莲,
还是西域雪毒?”外间忽有脚步声。柳如烟眼珠一转,竟反手攥住我手腕,往自己肩上一推!
“姐姐饶命!”她整个人向后跌去,狐裘散开,露出里头素白中衣,
肩头迅速洇出一点红——我簪尖划破了她皮肉,却只浅浅一道。门被踹开,萧庭戈立在风口,
身上还披着昨夜未卸的软甲,肩头落雪未融。他目光一扫,先落在那盏冒泡的汤上,
再落到柳如烟肩头的血痕,最后停在我指尖的银簪。“世子爷救命!”柳如烟泪珠滚落,
梨花带雪,“妾身只是关怀姐姐,姐姐却……”我站着没动,银簪垂在身侧,
血珠顺着簪尖滴落,像一串小小的红玛瑙。萧庭戈没问,只抬手。身后两名侍卫立即上前,
一人扣住柳如烟,一人用银针探汤。针尖瞬间乌黑。空气凝滞。柳如烟的哭声卡在喉咙里,
变成惊惧的抽气。心道:“完了!”我抬眼看萧庭戈,他眼底一片冷冽,
却对我微微颔首——那意思是:继续。我蹲下身,指尖蘸了那点乌黑的汤汁,
在地板上写下一个字:柳。“妹妹,”我轻声道,“这毒太烈,我怕你端不稳,
不如让世子爷替你端?”柳如烟猛地挣开侍卫,竟朝我扑来!电光火石间,
银簪在我掌心一转,“噗”地刺入她耳侧的发髻——钉进身后的红漆柱,簪尾犹自颤鸣。
她僵在原地,一缕青丝断在簪尖,像被割断的蛛丝。“别急,”我贴着她耳边道,
“你的戏还没完。”萧庭戈终于开口,声音冷得像檐下冰棱:“柳氏,擅入听雨轩,
谋害管事,押入暗牢。”侍卫拖人时,柳如烟忽然回头,声音尖利如刀:“沈画屏!
你以为赢了吗?这府里,想让你死的可不止我一个!”她狐裘的领口被扯开,
露出锁骨下一枚小小的刺青——一朵五瓣梅花,花心却是一条蛇。我心口一紧。
那是三皇子死士的标记。人走净了,屋里只剩汤盅的嘶嘶声。我弯腰欲拾碎瓷,
萧庭戈却先一步蹲下,用帕子裹住我沾血的手指。“疼么?”他问。“不及心疼,”我苦笑,
“七万两刚平了四千,转眼又添人命债。”他垂眼,指腹摩挲过我指节,
声音低得只有我能听见:“那就让她背后的人,一并还。”窗外,雪又开始落。
一片雪贴上窗纸,像一枚小小的、窥伺的眼。5腊月初七,
整座定北侯府被连夜的大雪重新粉刷成素白。
我却在听雨轩忙得脚不沾地——•账房刚把最后一批“雪里金”蜀锦装车,